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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:晚饭之后

一顿晚饭简直食不知味。

大约是无名把他的勋章收起,没有显彰他是副族长身份的缘故,围在餐桌前的三名新成员的**病发作,皆因无名是幽冥而疏远了他——虽说我感觉不到他们的恶意,周边却弥漫着淡淡的厌恶感。

我们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后,无名不顾臂伤,勤快地跑去洗碗。我和剩余的三人留在了客厅,各自找了一张沙发坐好,好好地歇息。

一张沙发上放有一本诗集,我随手拿起了它,表面上假装阅读,实际上是悄悄地打量我的队友们——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无名和新队友们友好相处!

——瞧一瞧这些人都来自何处?我情不自禁地跳了跳眼皮,默默地念道:才子佳人的家族是赫赫有名,帮会是血战新东方;落雁的家族是情缘一军,帮会是情缘;纯天涯的家族是傲战一军,帮会的傲战。

这三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帮会和家族,并且称得上是“竞争对手”,尤其是傲战帮会和血战新东方帮会——傲战帮会是没落的强力帮会,却有资格争夺国王帮的头衔;血战新东方帮会则是崛起的第二帮会,暗中觊觎强力帮会的地位;至于情缘帮会,或许是血战新东方帮会的对手之一?

气氛有点微妙,才子佳人、落雁和纯天涯单坐沙发上闭眼,谁也没有开口。

——太压抑了!我“咳”了一声,顺手翻开了一本诗集,故意喃喃自语道:“真无聊,我来念首诗听一听。”不管他们是何样的反应,我兀自大声地读道:

“人类啊,不是醉生梦死,而是怀有梦想——

梦想啊,虽是遥不可及,却能转化成现实。

多少年前,人类啊,希望拥有神奇的力量。

‘炉火炉火,在炉火中烧火’!

‘洗衣服了,在水桶里加水’!

‘很困了,要睡了,关灯吧’!

你快瞧——传说的魔法、仙法!

这是经过极久的时光才蜕变了出来,我们理当珍惜!

可是哟,人类的贪欲并不知足,如水蛭一般无止境!

贪婪无餍的结果哟,是造成了‘水底之民’的消亡!

好不容易哟,才踏进来的天堂,随即变得动荡迷茫!

岁月沉淀,历史封尘,最后的一切终归于了尘土——

不甘而愤怒的追寻始终存在,

人类说:‘我绝不停下脚步’!

追求有了结果,新的时代再次降临。

千年遗留下的血脉,应该有了归宿。

玩家们的崛起,预示了风暴的来临。

你不必害怕,也不必担心,

风暴固然可怕,要坚信——

雨后的天空,必定是彩虹!”

我故意把“啊”字重重地读出,造成一种夸张有趣的效果,待我读完后,抬起头去,满意地看到眼前的三个家伙露出了古怪的神色——他们涨红了脸,偷偷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臂,仿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!

“这是无名收藏的诗集啊?”纯天涯憋不住了,没好气地说,“真看不出来,他喜欢诗歌?还是历史的?——特别的爱好!这是谁写的?好熟悉啊!”

“这首诗的作者是‘平原’!你们喜不喜欢诗歌?”我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诗集,那书名叫《神奇时代的第一位诗人诗集》。重新翻到前一页,我一本正经地朗读,“人类社会的发展漫长而曲折,由奴隶社会进入封建社会,由封建社会转到文明社会——文明社会,它是人类从旧时代跨越新时代的里程碑。

历史总在向前发展。经历数千年的演变,人类终于诞生了一个新的理想社会,即:神奇时代——神奇时代,人类能够自由地操纵‘旋律’,用音乐换取了力量,创建了超乎想象的繁荣,这群人类即是神奇时代的第一批领路者——水底之民。

作为文化的传承者,平原出生于神奇时代的末年、帮会时代的初年。他是帮会时代的杰出诗人,没有之一;他是历史上的第三位世界帮主,一个凡人,毫无技能!他的主要成就在于:用诗歌描绘了神奇时代的发展过程,这是作为现代的帮会时代人们所能参考神奇时代的文献之一。

我敬佩这位诗人,并为他整理几篇诗歌——遗憾的是这位诗人的作品并不多,可也不妨碍读者们去欣赏。

下面,我将展现这位伟大的诗人优秀的几部诗歌代表作……”

“停!打住!我不想再听了!”落雁跳了起来,打断了我的话,“这么肉麻!”

我放下了诗集,眨了眨眼眸,好笑地看着她。

于是,客厅内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氛围再次归于宁静。

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:尽管我和他们组队,可是我们之间却不甚熟悉,我不好同他们聊天,又觉尴尬万分,只得低下头去,把玩手腕上的梅花型手表。

无名大概是最没有心眼的家伙。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,伴随而来的居然还有他的哼歌。“无名,你在唱歌?”我第一个打破了沉默,周围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,整齐地往厨房看去。

“我没唱歌!”无名笑嘻嘻的声音传过来。

“没唱歌?那哼歌打哪来的?”

“嘻嘻,什么哼歌?哪儿来的哼歌?”

面对无名的死不认帐,我只得另找话题:“现在要做什么?我好像没事做了哦。”

无名提议道:“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

“我哪也不想去。”我倏地记起一件事来,“今天你们帮会战的结果如何了?”

水声停止,哼声消失,只听碗筷“叮当”一声被放进了橱柜里。无名清冷的回答传了过来:“还能如何?也就那样呗!没人死去,受伤的倒不少!你且放心,这事本就与你无关,你也只是无辜受累,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。”

“我说,你还没告诉我,你是怎么当上了副族长……?”我倏地记起了这事,一边试探地问无名,一边嘴角抽搐地望到纯天涯等人齐齐地竖耳聆听的模样。

好长的一个等待,却是无名不吱声了。

“你怎么了?……”看样子,无名是不想回答了,我不得不转移他的注意力,“你的碗筷洗好了没有?过来一起聊聊好不好?别一直闷在厨房里……”

无名听话地走了过来,我们吃惊地看见无名的眼眶红了。

“怎么……”我站起身来,连忙拉过了无名,把他按到一张沙发坐好。

“我一点也不喜欢当副族长……”无名坐在沙发上,猛地捂住脸庞,哼哼咽咽,“我丝毫不想当副族长……你们完全不知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!”

我们其余四人面面相觑。

“究竟怎么了?”我拍了拍无名的后背,轻轻地询问。

无名扭了扭身体,躲开了我的轻拍,他抬起头来,深呼一口气,哽咽了一下,对我缓缓地诉道:“你也瞧见了,今日傲气帮会和傲战帮会‘帮会战’了——你走后,我见你一直不回来,队里又多出一个才子佳人,就晓得你一定是去了他那里,我便原路返了回去,和我的帮会成员们一起参与帮会战!”

“……阿奇不行了!”无名的嗓音低哑得厉害,“帮会战的时间并不长,我赶到了那里,也没帮上多少忙,待傲战帮会的成员们全走后,族长和帮主清理战场,他们发现了阿奇……阿奇受了重伤!他失去了一条胳膊,怕是再也不能……”

我揪心地听着,他皱着眉头,脸上露出了一个悲悯哀伤的神情,断断续续道:“因为他对帮会和家族‘没用’了,所以帮主想让族长把他‘开除’家族!族长当然反对了,帮主就说,‘既然你想留他,他成了废人,那就把他的副族长之位降除才能让他留在帮会里!’帮主说的话有许多帮会成员都赞同,连傲气一军家族的成员们也大多同意,只有我和雪两个人反对,但是没用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……”无名的讲话含含糊糊,“雪气坏了,她差点要‘退出’家族,幸好族长把她劝下了!族长不得不把阿奇的副族长下掉,他把我提拔成了副族长,只因我是当时反对的成员之一!”

“你为什么要反对?”才子佳人面无表情,“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!一个废人当副族长会让其他人如何作想?族长和副族长都是家族的老大、精英中的精英!你们的帮主做得很对,只是我不太赞同你的族长,竟然提拔你为副族长——”他上下打量无名,不确定道:“你是不是十级?十级就做了副族长?”

无名苍白了脸,浑身颤抖,额头渗出了汗珠,不知是急得还是气得。

“你什么意思!”我气呼呼地瞪着才子佳人。

才子佳人道:“可惜了傲气一军家族的一个副族长位子给一个十级的小幽冥!你要了解,族长和副族长地位与一般家族成员截然不同,它们要求任领这个位置的玩家必须肩负起对家族的一切责任,可不是光用一个心软和反对来决定的!我觉得他——”他转向了无名,“你是叫无名吧?——你家的族长太过于草率了,你的反对不过是赶上了一个恰当的时机!看看你的等级——我不觉得你能服众,何况你还是一个幽冥!如果他真的看重你,至少要等到你级别高点的时候!”

我目瞪口呆地盯着才子佳人,原以为他想借机奚落身为幽冥的无名,不料却听到如此一番见地。虽然我听得很不痛快,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。

“无名,别难过了,别理才子佳人!”我嚅动了嘴唇,用理解的眼神安慰无名,“你的族长做得很好哦——至少他重视情谊,不以‘是否有用’来评判一个玩家!他没有抛弃自己的家族成员……而且他把你提拔为副族长,证明他很有眼光,你真诚待人,不因阿奇的残废而附和大众……”

“小静,别说了,我都明白……”无名气愤的脸色渐渐地平静下来,他陷入了沉寂。他不说话了,我们也不便多嘴。纯天涯不怕死,他慎重地看了看我们,看得我们莫名其妙,他突然对无名道:

“对了,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啊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我也不拐弯抹角了,有话直说啊:队伍需要一个合格的好队长,你认为我们队里哪个队员最合适?”纯天涯“啊”了一声,“人选我推荐小桥!是她让我们彼此认识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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