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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章 静在山头

新的单位,就在福州营部后面的山头之上,山脚之下,曾经在这里带过三个月新兵。营长又换了,是刚下分配下来时,到五连适应生活的那位连长。

山不是很高,除了有一条小路通往营部,同一侧还有一条战备公路,直通山下。

小路平时来往营部,领取文件材料以及战备物品,有时开会也从这里下去。

战备公路用来兵器拉动转移,实弹打靶本来要随同保障,因为全团在起,由团部保障,一直没去过,只有兵器送修维护,才会从这里走过。

山下是个村庄,经济活跃,战备公路刚到山脚,就有一家企业,主要养产品是养料制品,一次进入参观,老板慷慨,曾经送过几双他们制造的拖鞋。

在这里第一次经历了村庄节,福建沿海很有特色的一项风俗,村里大摆筵席,广邀宾朋,每个连长任职都曾听说,但是一次都没参加过。

村庄节的热闹场面记得不是太清,只记下了丰盛,满满一桌全是海鲜,惨白惨白的,没有佐料,没有烧烤,基本上都是生吃,看着吓人,只尝了几个首次到四伯父家时,见识过的血蛤,其它的一口都未能吃下。

福建人可能比哪里人都迷信,几乎每个村庄都有妈祖庙,山下村庄也有一座,平日香火旺盛,紧靠小山的另一边山脚而建,有一条小径连到山上,年代久远特色很足,地方宽敞环境不错。

小山之上其实面积挺宽,营房在靠近营部的东侧重建,原阵地只留下兵器,相对还要高一些,老营房被废弃,两站没有家属房,如果有家属来队,就被安排在这里居住。

破败不堪,杂草丛生,有一次团长前来检查工作,正遇一位三期士官家属来队,同时探望,见到如此艰苦,当场决定重建,新的家属房因此在新营房旁边重建。

两站人员不到二十人,相比战斗连长,显得有些冷清,营房前面紧邻一座蓝球场,也是队列训练场地,旁边圈着一座观测站,场地不小,荒草杂生,前任曾经用来养殖。

福州风俗,特别喜欢老鸭,养得正是鸭子,最偏僻处挖了个池子,有水有草,正好当作养鸭场,菜地只有零星几块,养鸭当作了发扬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传统的有效补充。

前任在福州成家,土生土长的鸭子,受到欢迎,每到年底,站里加餐,欢聚一起,走访共建单位和当地村民,味道纯正,赛过海鲜,效果绝佳。

作为保障单位,管理相对来讲,没有战斗连队严格,根据战备需要,每天提供一些数据,训练要求不高,战备氛围也不是那么紧张。

山头绿色很浓,市区的颗颗大榕树,山上倒没有,好比老家,生长着不少大樟树,有些树龄很长,粗壮得一个人都抱不过来,点缀期间,增添不少幽深意境。

其它的高大杂木,也有不少,有些攀爬着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树藤,藤条从地下长出,合抱杂木,共生共存,春季还有繁花朵朵,树荫浓郁之处,深谷幽兰,在里面经常能见。

远离机场,不在城区,不远处的螺洲镇,譬如乡村集市,少见高楼,难闻喧嚣,这里似乎只有清净,只有清净中的无为。

心情早已平静,如同这里的环境,幽静淡然,再难起波澜,伫立山头,极目远眺,能见村庄,能见集镇,能见红尘滚滚,能见远处高山,高耸入云,隔断视线,中断前途。

军旅生涯将在这里划上句号,军列到了终点,不想留下遗憾,还是希望句号圆满,最后一程,依然要履行职责,承担使命,战士跟随,还想营造良好的环境,培养一支优秀的队伍。

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作为一个支部,政治建设要求,与作战部队相比,标准并没降多少。

作为一种锻炼,涉及的材料,都坚持自己动手撰写,给战士们上政治课,花得精力最多,每周两次的教育课,坚持下来,课由自己上,教案也由自己准备。

党的生活制度,被严格落实,发展党团员,坚持民主,先由党团小组推荐,再由支部决定,评先定优,先由军人委员会推荐,再由队部确定。

营房新建,旁边有岩石杂立,隐藏灌木之中,如璞玉被掩,还容易滋生虫蛇,带领战士清理枯枝杂草,奋战几天,建成了一个小花园,上有大树成荫,下有巨石可坐,成为一处佳境。

前面战备路旁,有一个小斜坡,前人种植了些芭蕉,初衷可能是美化环境,但是没管理好,生活垃圾堆积,散发异味。

花了些时间,平整成一处小平地,移植来台湾草,平铺上面,又放了张石桌,摆上几个石凳,饭后休闲,战士们可以坐在这里聊天,视野开阔,别有情趣。

军事训练任务不重,每天下午用来体能训练,避免枯燥,被大量用来蓝球比赛,几乎每天进行,每次都是跑到跑不动为止,有几个酷爱蓝球,根据NBA名星取上了绰号,其中一个叫阿伦。

个子都不是很高,我还算是最高的一个,带球突破,横冲直撞,频频上演三步上蓝,不是战士们拦不住,而是因为我职务最高,带着些让的意思。

司务长是三期士官,个子最矮,却最能跳最灵活,带球技术也最好,常见他和阿伦两个飞身而起,托着球平砸蓝框而进,被他们称作扣蓝,互相大喊着对方名字,叫着“扣一个”,声音似乎现在还能清晰听到。

几个干部和三期士官都已成家,常有家属来队,每次到来,都会融入,聚餐欢迎,尽兴而散,时间流逝,年龄和酒量,一起稍稍增长。

义务兵规定可以探亲一次,士官则每年有一次假,不似战斗连队紧张,只要申请,都会批准,每有战士休假归队,大包小包,带着家乡特产,人人有份,每当此时,这名战士必像众星捧月般,被大家围在一起。

看着这样的场景,心情在此时才有些许波澜,往事心头弥漫,靶场机场,连队院校,兵器装备,训练战斗,脚步车轮,哪能那么轻易忘记。

少年应征入军营,耳鬓厮磨如亲人。

青春无悔洒热血,大锅饭里出兄弟。

锋烟渐熄人渐归,田野河畔无杀气。

手牵老牛牙咬穗,家里饭菜竟无味。

紧忙农事返征程,多煮鸡蛋多煎饼。

营房门口排着队,探亲归队都将军。

任职不久,同乡到来,他被安排到我曾经任副连长的七连,代理指导员,我在五连代理连长,他还是副指导员,现在看来,他似乎比我更有发展后劲。

军旅到站,怯场心理似乎消隐不少,一次参加营党委民主生活会,我是委员,同乡因为是代理指导员,还不是委员,但是也被要求以列席的身份参加。

会上以党员身份,对营长和教导员提出了批评,不像其他委员,发言带着些顾忌,见了点真东西,同乡侧目,后来多次提到,说原来我这么敢说。

同乡代理指导员,与我的命运大致相似,并没有成功接任这个战斗连队指导员,不久又重回漳州,在距离五连不远的军修所,任命为指导员,尽管也是后勤保障单位,负责了全团兵器装备维修保养,比我这个岗位重要得多。

任职第一年,一名已经转业的副团长,将唯一的儿子送到部队,就在我们团,新兵连也在底下的营部,到新兵连结束时,最后分到了我们站。

这位副团长特别来了一趟,规划了儿子的未来,想在这里成长为军官。

这时部队招收部队生的比例,大幅度减少,我考军校时,一个团或许能招二十几名,现在只有一两个名额,而且还要送到军部,与全军的战士一起参加统考。

部队战士考学的优惠政策还在,而且还相应增加,以往只有立功才能加分,现在只要真正担任班长,也能加分,这是这名副团长专程前来一趟的目的。

曾经的首长,人缘很好,都有很高的评价,营团首长都曾因此特地前来,表示关心,也对我多有嘱咐,或许他们之中,许多人曾经就是他的部下,得到过关心爱护。

人缘很好,也是一种能力,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部队生出身,八连新任的一位连长,情况几乎与我一模一样,旁人并没有意见,用一位首长的话讲,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。

这让我开始怀疑,我的代理连长,到底是因为超龄下不了命令,还是因为有其它原因,因为以我的评判,他的军事素质并没有我这么出色。

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感觉良好,其他人包括团首长在内,他们的评价或许并不如此,或许只有团党委每月一次的思想形式分析会上,政委的评价才是答案,他说有我在,这个单位就不会出事。

回到一连刚任排长时的就职发言,唯有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,始终是我的坚持,或许这也是我唯一的优点。

曾经的首长,尽管没与我共过事,但依然是战友,而他的独子,接触下来,确实诚实,没有家庭优越的娇生惯养,反而有军人血统流淌,事事在前,样样争先,表现得特别懂事,特别能吃苦,特别要求上进。

说服其他人之后,在他当兵的第一年就任命为班长,有了第一个加分条件,实弹打靶时特别抽调到其它连队,参加了一次实兵演练。

年底又说服众人,给他报请三等功,考虑到战士情绪,提出增加一个三等功名额,也获允许。

这个三等功却带来些不平静,后勤保障单位,人数又少,除非有特殊贡献,否则一般不可能有立功名额,不参加实弹射击,这样的特殊贡献哪里寻找。

有个三期士官,因此动了心思,知道是以投票选出,私下拉拢战士,作出许诺,还真被选上,当时没在意,准备按选票情况定下上报时,另外一名三期士官表现出不满,提出意见,说出实情。

这为我反感,证实之后,决定以票数第二多者上报,这名三期士官立功希望化为泡影,因此罗列出几项罪名,向上级举报。

团部重视,特地安排一名副政委带队来查,好在自己还算过得硬,查过之后,纯属子虚乌有,事情过后,这名三期士官被调到团部机关。

义务兵两年制,到第二年,这名曾经的团首长的独子,被选送到军部参加集中复习,最后又参加了统考,一路顺利,还真的考取了军校,殊为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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