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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九章似有明悟

机会再次降临,丁一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,这次,他做好了充分准备。尽管如此短暂,在丁一看来,仿佛是刹那永恒,尽管如此的轻微,在丁一看来,仿佛是天崩地裂。

什么都是虚无,刹那的极致就是永恒。什么都是虚无,细微的极致就是天崩地裂。丁一对虚无的理解更深了,他契而不舍,再次陷入深深的感悟中。

丁一突然间有了一种明悟,在他的眼中,再大的东西,也可以看的无限小,再小的东西,也可以看得无限大。在他耳中,再小的声音,也如同晴天霹雳,再大的声音,也如同蚊蝇在飞。

渐渐的,虚无中出现了亮光,出现了声音,这就是极致。亮光耀眼,仿佛能照亮整个苍穹,声音尖锐,仿佛能震动整个宇宙。这一刻,丁一是如此平静,无忧无喜,是大彻大悟的平静,是勘破虚妄的平静。

丁一双眼已经合上,既然一切都是虚无,这个亮光自然也是虚无。既然是虚无,用眼看与用心看,有何区别。亮光已经在他脑海中出现。

亮光在脑海出现之后,就没有再消失了,丁一集中精神,意念紧紧跟随亮光。脑海中的亮光,以划破天际之势,在阵法中穿梭,这次,丁一对这个大阵的理解,才算真正的有了实质性的收获。

毫无疑问,这个亮光,就是被布阵之人调动的灰色。丁一正是以意念追随这个亮光,才发现布阵之人有天大的才华,这个亮光沿着一条相当繁杂的轨迹,永不停息的奔跑。

左右这个亮光,沿着既定轨迹运行的,是一个个看不见的点,丁一脑海中清晰的映射出这一个个看不见的点,这些看不见的点,是更加死寂的灰色。静止在某一个位置,永恒不动。

这更加死寂的灰色,仿佛与这个亮光,天生排斥,亮光到达死寂灰色处,就被排斥改变方向,这改变的方向,也有精确的计算。正是这种正确的计算,勾勒出一条繁杂无比的轨迹。

意念追逐亮光,丁一看到了数不尽的节点,这些节点上,放置着各种各样的材料,如果放在外界,无一不是稀世珍宝。比如地心百万丈处的精铁,是用来引导金属性能量的;柜山的柜木,是用来引导木属性能量的;远水和近火,是用来引导水属性和火属性能量的;卷土和伤风,是用来引导土属性能量和风属性能量的。

这些材料,都带着元素属性,以丁一目前的见识,只能认出一小部分。最关键部位,放置了他山之石,看到的就有七块,大的有成人的拳头大小。能量生成,互补互动,竟然维持了如此长时间,而不见消散。

追逐亮光,丁一才发现,这个山洞巨大无比,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时看到的,一条条叉道,一个个叉洞。原来,这些都是阵法生出的景象。

生出的景象,如此真实,正是因为这是个活阵,能够自动吸收能量。也不知道这个大阵存在了多少岁月,积累下来的能量,丰厚而又精纯,甚至吸引了元素聚集。

因为元素的聚集,生出的景象,不但视觉如真,甚至触觉如真,气味如真。

追逐亮光,丁一还看到了凰鸟。这个老鸟,正在磨炼灵丹,丁一能够清晰的看到,老鸟的灵丹如同一个小太阳,无比炽亮,金黄、木绿、水蓝、风白,四色缠绕,其中风白最亮、最耀眼,几乎将其它颜色掩盖。

丁一只是追逐亮光,意念凭借虚无,也是虚无,凰鸟对丁一的意念查探,毫不知晓。以丁一现在的阵法水平,以及低下的修为,当然也无法对凰鸟做出什么举动。

追逐亮光,丁一发现,阵法中竟然还困有一名强者,这名强者,看起来年近花甲,两眼内陷,脸颊内沉,看起来脸上没有半两肉,与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,表面看起来,倒有几分相似。这位强者,也在磨炼灵丹,灵丹比凰鸟的小许多,木绿、水蓝、土黑,三色缠绕,木之绿色最盛。

丁一判断不出这人来历,也不多想,继续追逐亮光,发现这个山洞还有一个入口。这个入口,不是他们进入的那个,而是在一处万丈深渊的悬崖上。

丁一陷入其中,完全忘却世俗,还要再接再厉,追逐亮光,将阵法原理摸透。身体却吃不消了,毕竟修为低下,三月未进滴水,未进滴米,饿得从感悟中醒来了。

从深层次的感悟中清醒过来,丁一重入世俗,立刻发现玉猫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。回想起追逐亮光时发现的悬崖上的入口,底下万丈深渊,不正是玉猫提到的悬崖吗,悬崖底下正有一位高人隐居,当今世上医术无双的药怪。

有了亮光的指引,找到这个入口,就非常简单了。不过,丁一还没有理解阵法,只能在阵法中摸索前进,走走停停,花费三四天时间,才到达悬崖上的洞口。

悬崖深不见底,丁一也无法判断深浅,但玉猫命在旦夕,容不得丁一多想。从玉兔口中接过刑天之刃,抱着玉猫,背着兔子,就往悬崖下跳去。

丁一已经有了三炼修为,修为无法提起,底子还在,更主要的是身体根基被毁,巨力还在,贴在骨头上的那一层肌肉,虽然已经停止生长,力量依然恐怖。下坠之势,迅如疾风,等到身体无法承受,猛然将刑天之刃插入悬崖石壁,减缓下坠之势,然后,再次跳下,如此往复,速度奇快。

但是,比他速度更奇的是悬崖的深度,大半天过去了,悬崖还是悬崖,深渊还是深渊,深不见底还是深不见底。丁一这才知道,以宙非的修为,为什么要放弃对玉猫的搜寻。

这么深的悬崖,他们也一时半会也无法探底。除非奇迹出现,玉猫绝无生还可能,他们没必要冒险。宙非心性残忍,这种人视别人如草芥,对自己却惜命如金。

丁一收起心思,继续施为,知道玉猫生还的希望,全在崖底,早一点到达,玉猫多一分保障,自己更心安一分。这个亲叔叔,原来对自己不止是溺爱,而是在用生命守护自己。

生死存亡之际,最难抉择,玉猫却宁可放弃一线逃命的机会,也要为自己彻底剪除后患。宙非消失了,贪狼也消失了,经过自己的努力,凰鸟也被困在了山洞大阵。以后的日子,只要自己小心谨慎,生命受到威胁的机率,降到了最低。

悬崖下坠,去势如电,快疾如风。丁一珍惜生命,弃鲑牛之翼不用,再说空中飞行还比不上这种下坠速度。耳边风声竟然发出音爆,下坠之快,风如刀割,以他这种变态的体质,也感到阵阵生痛。

就在这种下坠之势中,大半天过去了。崖底终于出现,丁一心想,以青丘谷到寒山的距离,近万里之遥,自己借助能量,逃命即极速,耗时三刻时间。而这个悬崖,以自己如此迅猛的下坠之势,耗时两个多时辰,可见这悬崖有多深。

丁一想起寒木学到歌谣,“冰山高万丈,常年雪不化,天堑数万里,银龙卧宵汉。乘风见参宿,仰首接星辰,飞鸟不可渡,无人问寒暑。”心想,这里莫非就是歌谣中的天堑。

崖底终于出现,不等丁一细致观察,突然一道法则之威凭空出现,将他们裹住。仿佛时空穿越,丁一刚感到被法则之威裹住,就出现在了一个人的面前。

而这个人,一袭白衣,年近花甲,却脸无重纹,身无赘肉,举手投足,尽显雍容贵态,音容笑貌,自有大家风范。不是玉猫口中的老妪,天下医术第一的药怪,还会是谁。

丁一天生聪慧,却有一短板,生性木讷,不善言语。见到老妪,心知终于找到正主了,就是不知道玉猫口中提到的承诺一事,能够有多大的收效。

虽然不善言语,但唐突闯入,总得要打个招呼吧,何况闯入的是这种强者的地盘。正组织着语言,准备开口,那老妪倒先说话了。

“你就是丁一?”

“晚辈丁一见过前辈。”丁一见问,小心回答。

“四岁骨龄,却有如此体质,少见,少见,不过根基被毁,可惜,可惜。”老妪摇头,不等丁一说话,又接着说道,“玉猫小友所托,我却帮不了你,毁得太严重了。”

丁一原本就想好,要用药怪许下的承诺,换作医治玉猫,立刻说道,“前辈,晚辈此次前来,只是想医治亲叔叔。”说完,从后背上将玉猫放下,扶在身前。

“我早看过了,玉猫小友所受之伤,与你父母古风、玉娘如出一辙,灵丹开裂,我也无法医治。”药怪又推了个一干二净。

丁一之前只是从岐狼口中,听到“玉郎已死,玉娘被废”,并不知道具体如何被废,更不知道父亲现状,现在从药怪口中得知,父母竟然也灵丹分裂,心底黯然神伤。

但现在并不是伤感的时候,丁一心思缜密,早准备好说词,收起伤感,强打精神说道,“前辈,晚辈知道灵丹分裂,断无救治可能,晚辈只想保住亲叔叔性命,留得一口气在,如此心愿足矣。”

药怪如此说法,本就是想将许下承诺抵消,免得心中有事挂念,妨碍修行。于是说道,“既然你如此执着,我就勉力而为,从此以后,不再有承诺之事。可否?”

丁一见药怪答应,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,连声答应,“一定,一定。只要保住亲叔叔一口气在,我以后再不提承诺之事。”

药怪见丁一答应,一个转身,已经消失不见,同时消失的还有丁一身前的玉猫,空气中留下一句话,“待在原地,不可妄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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