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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0章 曲径通明

忠义堂上,在诸多魔星的见证下,张顺将浑身湿漉漉的高俅押了过来。

宋江见了,连忙下堂扶住,并取来干净的新衣,与他重新换了。

“太尉请上座!”

将高俅扶到正座,宋江又纳头便拜,口中直呼“死罪”。

人在屋檐下,高俅却不得不低头来扶。

拜过之后,他才下令道:“若是再有杀戮者,军法处置!”

不一会儿,众兄弟便将俘虏的将领、参谋,以及歌儿舞女等,全部带到了堂上,大设宴席列座相待。

其他活捉的军士,则尽数放回济州。

“文面小吏,哪敢叛逆朝廷,几次三番对抗天兵,俱是迫不得已!”

“还望太尉慈悲,救我等于水火之中!”

宋江在高俅面前低声祈求,但他身后的林冲、杨志等人,却怒目而视。

若是一个不答应,就会上前要了他的命。

“公明且放心!高某回朝之后定奏明圣上大赦天下,届时尔等加官进爵,俱为朝中良臣!”

高俅不得不先应承下来。

宋江听了大喜,再度拜谢。

一时间,宾客尽欢。

“道门的计划,终于得逞了!”

“这些魔星身上的戾气,也消散了大部分,不知接下来还会面对怎样的劫难……”

于道先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幕,心中不自觉开始推演。

“但是,佛门不会任由道门施展手段,他们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?”

……

一连宴请了三日,高俅坚持下山,众人挽留不得。

“要么,将众将士扣下作为人质;要么。叫上一个精细之人,随高某回京,我引他面见天子,如何?”

高俅知晓对方信不过自己,便提出了两个方案任其选择。

“小吏怎敢扣押天将,还是我等派人随行吧!”

而后便选定了圣手书生萧让,还有铁叫子乐和作伴,同上京师。

“也罢,高某让闻参谋留在此地接应,不知意下如何?”

所谓“礼尚往来”,高俅顺势也留下一名不讨自己喜欢的人质。

宋江感受到对方的“诚意”,亲自将高俅一行人马送下山去,而后回到寨子等待招安消息。

“怕只怕,这高太尉回京之后,便彻底忘了此事!”

朝中没有相识之人,单凭高俅的一面之词,宋江心中着实有些打鼓。

“我观此人的面相,是个忘恩负义之人。他折了众多人马,回到京师不好交差,定称病不出,将萧让乐和软监在府里。”

“招安之事,可就成了空话。”

吴用在一旁附和道。

“那怎么办?别招安不成,又折了咱们两个兄弟!”

“再派人前往京师,探听消息,打通关节!”

正说着话,燕青站起了身来。

“小弟愿往!小弟多带些金银珠宝前去拜见李师师,她是圣上枕边人,多吹吹耳旁风,可比高俅上奏要来得实在!”

听他主动请缨,宋江又想起了九天玄女梦中留下的箴言,想来应在燕青身上,便欣然同意。

神行太保戴宗和神机军师朱武两位,与燕青结伴同行。

……

且说三人拿着假文书,骗过守门的军汉,顺利来到城中。

次日一早,燕青便改换了打扮,带上金银珠宝,径直赶往李师师家。

上元夜被火烧过一次,但这次修得更胜从前。

那爱财宝的妈妈认出了燕青,急忙将他拦下,“你怎的又来了?”

“请出李娘子来,小人有话要说!”

“上次烧坏了我家房子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?”

两人在前厅吵闹,李师师在后堂听了许久,终于舍得露面了。

“你休要瞒我,如实告诉我真实身份!若是再胡言乱语欺骗,我定不肯与你善罢甘休!”

她即便沉声怒喝,也别有一番风味。

“小人如实禀告,花魁娘子莫要吃惊!”

“前番那个黑矮身材的,呼保义宋江是也,第二位白俊面容的,柴世宗嫡派子孙,小旋风柴进是也,作差人打扮的,神行太保戴宗是也,放火烧你屋子的,黑旋风李逵是也。”

“小人乃大名府人氏,人称浪子燕青是也,我等均在梁山泊聚义。”

“上次来见娘子,是想借娘子的光,向圣上转述我等替天行道、保国安民之心,尽早招安免生涂炭。”

“娘子若能办成此事,便是我梁山泊数万人的恩主!”

燕青又拜了几拜,而后将包袱打开,里面全是金银珠宝。

妈妈见了如此多的财物,立马改换了态度,赶忙将他迎进屋内,好茶好果好生招待。

“你们一帮义士,我也是久闻大名。”

“奈何朝中无相好之人,才不得已到梁山落草。”

李师师听了他的身份,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,开头赞了一句。

“多谢娘子赞誉!”

“前番童枢密、陈太尉来招安,三番五次不得作数,我梁山泊与其大战数场,双方各自折损诸多性命,非我等本意也。”

“我等擒下高太尉后,也未取其性命,只叫他速回京师,向当今天子讨个赦免敕令。其余俘虏人等,也都尽数放还,未伤及分毫。”

“可高太尉在我梁山泊发下大誓,眼见此时却称病不出,让我众兄弟一阵好等!”

燕青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,给简单复述一遍,好让李师师明白自己的苦衷。

“嘿!他这般损兵折将又耗损钱粮,哪还敢觐见天子?”

“此事我晓得了,咱们从长计议!”

她嘴上虽答应了,却并未往心里去,而是将酒水递到燕青面前,催促着他饮下。

“一路风尘仆仆到此,怎么也得喝杯水酒解解渴吧!”

李师师媚眼如丝、吐气如兰,有些上头了。

与燕青两番接触,她有心将其收为入幕之臣。

燕青何等伶俐,早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,只是怕误了宋公明的大事,哪里敢真的应承下来?

见撩拨不动,李师师又换了方式。

“听闻哥哥习得诸般乐器,可愿奏与小女子听?”

“粗鄙手艺,哪敢在娘子面前卖弄!”

“那我先吹奏一曲,哥哥再来!”

言罢,便差丫环取来凤箫,凑到嘴边轻轻吹动。

一曲作罢,余音袅袅。

“轮到哥哥了!”

李师师又将凤箫递到了燕青的手上。

“若不将这位花魁娘子哄好了,我的事恐怕也办不成了!”

心中叹息了一声,燕青便曲意逢迎,只得把一身本事用了出来,吹了个缠绵悱恻、凄凉婉转的调调。

听得花魁娘子,如痴如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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