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连朔黛眉轻挑看着他们话锋一转道，“但我从不小看他们，他们努力且本分的活着，向往着美好的生活。”冷哼一声又道，“尽管老实善良在士族的眼中是笑话，甚至愚不可及。被地主老财骗的家破人亡。还是依然朴素的相信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，踏实的付出努力。”

林南征闻言心虚的低下了头，这脸感觉火辣辣的，他曾经拿新来的泥腿子开涮，哈哈大笑。

现在想来羞愧的很！

洪连朔如珠似玉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，“他们努力实践着，属于日用而不知，但确实用了。”

“那也许错了呢？”韩擒虎直白地说道，“现实有时是相反的耕耘并不能带来收获。”

“不耕耘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。”洪连朔深邃正直地双眸看着他说道，“也许他们的一言一行微不足道，不为世人所知，充其量只是个勿以善小而不为，勿以恶小而为之，不值得夸赞。可他们自有千百年来道德约束着自己，艰难的前行。”

“你们认为这历史是谁创造的？”洪连朔澄净的双眸看着他们突然问道。

“呃……”韩擒虎抿了抿唇说道，“史书上记载的是帝王将相。”

“对呀！并没有你所推崇的百姓。”林南征猛地抬头看着她说道。

“我说的是创造历史，不是记录历史。能记录历史的本就不是普通人了。他们是沉默者，字都不认识，当然不会为自己著书立传了。”洪连朔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说道，“笔杆子在谁手里，眼睛朝上，谄！自然不会朝下了，嫌弃他们土。”食指轻轻划过眉峰道，“亲不亲，阶级……”猛地刹车，改口道，“亲不亲，出身分。历史怎么可能记载劳苦大众呢！”

“子曰：唯上智与下愚不移，中而知之。可见这圣人也不希望百姓知之。”韩擒虎浅褐色的眼眸看着她说道。

“我又没说圣人都是对的！所处的环境，所受的教育，总有局限性的。”洪连朔闻言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，“读书认字只是第一步，最终是想让他们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，而不人云亦云。”

“连博学多才的人都很难说不被人影响，即便不被影响，那也是刚愎自用，固执的很！”韩擒虎茶色眼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，“至于布衣百姓，读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哭笑不得地又道，“您这想法是好的，至于能否实现。”

“十年树木、百年树人！教育得以百年计。”洪连朔眼尾微微弯起笑意渐浓的看着他们说道。

“这得几代人努力。”韩擒虎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道。

“是啊！”洪连朔认真地点点头道，“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，从现在开始努力。有努力总会有收获！”

“现在王朝更迭的快，一百年？”林南征闻言轻抚额头道，“咱先保证王朝能延续百年吧！”

“只要种下种子，它总会发芽的，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的。”洪连朔抬眼看看巨大的树冠道。

“希望如你所愿。”韩擒虎眉宇间漾起笑意看着她说道。

“这可离不开所有人的努力。”洪连朔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。

“那洪娘子不认为历史是帝王将相创造的，那是谁？”韩擒虎剑眉轻挑看着她问道。

&*&

洪连朔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瞳仁折射着斑驳的阳光，“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们历史是百姓创造的，是他们推动着历史的发展。”低沉声音溢出双唇道，“虽然这历史不是轰轰烈烈，过程很可能杂乱无章，甚至一波三折，反反复复。非理性的，绝非事事都安排的滴水不漏，绝非人人头脑中都有计划，甚至如愣头青似的横冲直撞！或许还被撞的头破血流的。”

“对呀！听他们的惨了，被带到沟里了。”林南征凤眸直视着她说道，“你这前言不搭后语耶！”

“百姓可不是一个人，是芸芸众生。”洪连朔好心地提醒他们道。

“不是我说，他们懂什么？脑袋空空，还盲从，人云亦云的。”韩擒虎闻言直接点名道。

“但是他们懂最朴素的道理呀！”洪连朔眸光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，“反倒士族自以为是，自大而愚蠢。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，而士族则是幼稚可笑。”双眉轻扬继续道，“当然人无完人，百姓不是完美无缺，不是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。但是他们的言行知道自己该干什么？不该干什么？民以食为天，直达事物的本质！不是像士族那般能说会道，道理一套一套的，文章写的花团锦簇的，引经据典，能吃还是能喝！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。士族为什么不走向田间，看看真实的农民如何的耕种，不是田园诗里所赋予的美好！为何不改进农具，改善灌溉条件，多打粮食呢！”

“说他们愚昧无知这当然没错，但是高高在上的士族就一定是对的吗?”洪连朔黛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，“他们更多的是书本经验，而他们则是实践的力行者！尽信书不如无书！纸上得来终觉浅，绝知此事要躬行！”

“所有脱离实践的经验，也许是刻舟求剑，纸上谈兵，不能套用的。”洪连朔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又道，“真实的世界不是层层设定的循规蹈矩的棋盘，当棋子再也活不下去，你说他们会干什么？”

“这没人愿意当被抛弃的棋子。”林南征闻言凤眸轻闪看着她说道，“当然努力让自己不被抛弃。”

洪连朔黛眉下浓的如化不开的墨似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，“是砸棋盘啦！掀桌子。”

韩擒虎惊愕地看着她，“这简直？”

洪连朔澄澈的双眸看着他们道，“大家都没得玩，也没有所谓的规矩约束着，如脱缰的野马，毫无人性。”紧接着又道，“人性是复杂的，有自己的规律的，打击一切自以为是。而你的自以为是，只是因为你见多识广，他们没有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