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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0章 可别一个不慎刨到她的坟了!!

这是喝了多少,才会是眼前的妖精模样?

沈婳欣赏半响,同崔韫对视,可很快败下阵来,她蹭蹭蹭走上前。鼻尖是浓郁的酒香。

沈婳馋劲登时上头:「喝酒不叫我。」

「你我之间怎这般生分了?」

沈婳不虞:「我今儿出门可是给你买了礼的。」

影五:她怎么不知?

她可是一直跟着沈婳,寸步不离的!

崔韫也不知信没信,他低声问:「买了何物?」

沈婳理直气壮:「我给你买了副耳坠!」

「由暖玉所致。」

「雕工精美,白玉剔透无瑕。」

「你可要瞧瞧?」

崔韫:……「倒也不必。」

他还能不明白沈婳的心思。

果然,

沈婳表示遗憾。

「那我只能自己留着了。」

影五又学到了。

崔韫抵着胀痛的额,垂眼看着女娘:「酒,还有一坛。可你不能多食。」

这还是六年前,他亲自酿的。

当时,他在梨园养了半年的伤,差不多稳定下来,这才回府。

那时的阳陵侯府已有衰败的迹象。

可这半年,却有百姓陆陆续续的来紧闭的侯府门前磕头。更别提当年崔家父子棺椁运回时,赤城的百姓来了尽数一半。

浩浩荡荡的人就跟在棺椁后,这一路过来,不知磨破了多少鞋。

这些人,是父子生前以己命护着的。

他们跋山涉水而来,只为了送他们最后一程。

那时,盛京的百姓,衡州的百姓,池州的百姓……也有赶过来的。

乌泱泱的人潮。

盛况空前。怕是往昔帝王都没这个阵仗。

就好像,那两个丧命的人,没被遗忘。至少在这些人眼里,他们英勇无畏。

然,又如何呢?

对此,崔韫生不出半点感激。父兄都死了,感激什么。

他不曾听到那些人的悲凄,也难闻他们一句高过一句的。

——将军慢走。

那时,崔韫只留意到崔绒在乔姒怀里哭啊,她小小一团,就连哭声都是小的。明明什么都不懂,却如何也哄不下来。

乔姒披着素衣麻布,紧紧的抱着崔绒,啜泣不止。

崔太夫人伤心过度,当场晕厥。

时隔半年,崔韫踏入阳陵侯府的门槛,身后的大门再度缓缓掩上。

他回了睢院,亲自酿了两坛酒。就埋在了那颗歪脖子树底下

这才抱着厚厚的书卷,去了主院。养伤的日子,他不曾懈怠。影一来去自如,藏书阁的书,通过影一,他也看了尽数大半。

崔老太爷鬓发不知何时彻底发了白。可他站的仍旧挺直。就如同崔韫不在的这些时日,崔老太爷站在女眷面前,撑着阳陵侯府的天。背脊……不敢弯曲。

崔韫不再是他记忆里懒散的少年,他规规矩矩的请安,动作和姿势挑不出半个错来。

端方自持。

「祖父。」

崔老太爷掩下眼底的热感:「进来吧。」

「是。」

那两壶酒,埋至今已是数年,崔韫适才喝了一坛。另外一坛还在树底下继续埋着。

沈婳看过去,有一处动过土,还留着崔韫取酒时留下的坑,未来的及填平。她丝毫不犹豫的走过去,拖着铲子蹲下刨着。

崔韫这个方向看过去,是女娘恬静的侧颜。

为了酒,女娘很拼

沈婳手都酸了。铲出来的土堆积成小小山坡。

在女娘耐心即将告罄之际,有一道嗓音顺着风吹来:「两坛酒没埋在一处。」

沈婳倏然抬起茫然的脸。

「表哥怎么不早说?」

她扔下铲子,见崔韫不知何时坐在即清送来的背椅上,手中捧着能醒酒的茶,他细细摩挲着杯壁上的纹理,不知看了自己有多久:「见你忙的热火朝天,总不好打断你。」

沈婳:???

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。

女娘死死抿着唇。

她试探的看着眼前的狐狸精。

「那我……谢谢你?」

换来崔韫的一声闷笑。

沈婳总不能和一个酒鬼计较。

她用帕子擦去指尖的泥,绕着歪脖子树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。不免狐疑:「果真埋在树下?」

「嗯。」

「在哪个位置?」

崔韫:「退后一丈。」

沈婳照做。又开始铲。

片刻。

「没啊。」

崔韫:「许是我记岔了。」

沈婳不怪他:「那你好好想。」

崔韫:「朝右五步。」

沈婳这次警惕了,裙摆探除精致图纹的绣花鞋,足尖在地上点了点:「这儿?」

崔韫起身走过去,步履很缓却也很稳。

崔韫在她相隔十步的位置顿足,又朝右侧走了几步。

「也有可能是这儿。」

沈婳:???「你怎么不说让我将这片地全挖了。」

很快,她有了猜测,蓦地瞪眼。

「你是不是不想给,就故意为难我?」

她将铲子一扔。

「我不挖了!」

性子是一如既往的急躁。

崔韫眼尾薄红轻轻上挑。连带着今夜的风带着道不明的意味。

「水芙蓉同雪水根据古籍记载酿的酒,就那么两坛,存了多年,我替你尝了,前味香醇,后味清冽。」

沈婳不争气的咽咽口水,她埋头小心翼翼的东一铲子,西一铲子。

崔韫深深的看着,他哪里想过会有今日,便是做梦都不敢。

人呢,总不敢生出过多妄想。

去奢求。

可上天到底垂怜,将她送了回来。

鲜活如旧,肆意如旧。

久久一无所获,沈婳很仰着小脸,浑身上下充斥着不满。

崔韫:「铲子给我。」

你早该这样了!

沈婳叮嘱,交给他时还不大放心:「小心些。」

可别一个不慎刨到她的坟了!!

————

崔韫很快取出了酒坛。

屋内点了灯。

昏黄的灯光肆意摇曳,男子五官显得愈发浓映深邃。眉眼一寸一寸仿若刻满了沈婳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
两人相对而坐。

浓长的羽睫落下积影,女娘唇红齿白,娇嫩柔白。沈婳仿若回自己家般,捧着脸,眼儿直勾勾的盯着酒坛。

水芙蓉酿的酒,酒色呈深红。一取下酒塞,香味便强悍的溢了出来。

「好香。」

崔韫煮着酒:「天儿尚冷,还是喝些热的才好。」

沈婳心满意足的等着。

「表哥说得对。」

「你身子差,不宜多喝。」

「嗯嗯。」

在沈婳的期待下,崔韫

给她倒了半杯。

沈婳: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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