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开始影想过苏洛很多种回答。
比如通过眼狩令否定自己的永恒或是支持。
但，唯独没想到过，苏洛竟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！
他不否定眼狩令，也不支持眼狩令，而是给出了一个两者之间的答案！
眼狩令出卖了稻妻，且背叛了永恒之道！
影沉思了下来，心中疑惑不解。
她相信被定下程序的将军，绝不会出现背叛永恒之道的行为。
所以眼狩令应该是和永恒紧紧绑在一起的才对。
怎么可能做出背叛永恒的事情呢？
还有更让影留意的是，眼狩令就出卖稻妻了？
她神色凝重，缓缓问道：
“洛，将军发布的眼狩令，是背叛了永恒之道，而且...还出卖了稻妻？”
“难道洛也认为，将军的眼狩令是错误的吗？”
苏洛摇头：“也不完全是，因为眼狩令是将军保护稻妻人民的一种手段。”
‘那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说？’影不思其解，心中暗道。
换做其他人告诉自己眼狩令出卖了稻妻，肯定会让他领教一下无想的一刀。
但如果是苏洛，她可以静下心倾听。
苏洛话锋一转：“即便如此也无法否定，眼狩令是背叛了永恒，出卖了稻妻。”
“为何这么说？”影眉头拧在一起，苏洛独特的观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苏洛坦然拱手道：
“失去神之眼会让人变得迷茫，并失去一部分记忆，甚至会丢失愿望。”
“但愿望在很多时候启示会给人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，所以没收他们的神之眼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”例如最近天领奉行正在审批的一则案件我也有所耳闻。”
“天领奉行正在讨论是否要将一位名叫黑泽的幕府军士的神之眼收缴，影姐你听说过吗？”
影点头回答道：“嗯，我也听说过，目前天领奉行正在审批，还没有落实。”
“难道洛对黑泽被没收神之眼的事情，持反对的意见吗？”
想起最近的事。
的确有一件传遍了稻妻大街小巷的事，是天领奉行最近比较有争议的一起案子。
因为目标是幕府军士的缘故，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缴纳，还在审批阶段。
而这名幕府军士的全名正是黑泽京之介。
得到答复后，苏洛悠悠道来。
“我并不反对这件事。”
“黑泽为何被没收神之眼，具体我也听说了一二。”
“于我看来，天领奉行应该是认为他的愿望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自身的生活，才会做出如此判断。”
“愿望影响了自身的生活？”影若有所思道。
苏洛继续道：
“黑泽是一位身兼仁义且不愿背负虚名之人，他为稻妻许多穷苦的百姓发布救济食物，因不愿贪图虚名便借了天领奉行的名头。”
“然而百姓却不知，这并非天领奉行的意思，而是黑泽自掏腰包去接济的稻妻百姓！”
影小嘴一撅，接道：“稻妻有如此仁义之人，难道不是件好事吗？”
“这样的人，拥有神之眼追寻自己的愿望，应该才是最好的吧？”
得知黑泽是一个如此仁义的人，影都有些不忍心收缴他的神之眼了。
苏洛也不急着否定，反问道：
“既然黑泽是自掏腰包以天领奉行的名义接济稻妻百姓，而他在天领奉行的工资又不足以支持他的仁义。”
“如此情况下他若执行自己的仁义，必会落得一个身负巨债的情况。”
“无法再以天领奉行的名义为稻妻百姓分发救济粮的那天，他会落得一个什么结局？”
影犹如醍醐灌顶，刚想到说什么，苏洛继续补充道：
“黑泽必然会遭到百姓的冷眼相对，认为他私自吞食了所有救济粮，成为所有人的众矢之的！”
苏洛的话，说到了影的心坎里。
因为她的阅历告诉自己，事实的确如此。
黑泽虽是一位任意之刃，但恐怕最后不会落得一个很好的下场。
说到这，苏洛不由地感叹了一声。
“愿仁义之人被以仁义对待，为何是愿呢？”
“因为仁义之人，并不会被相同对待。”
影微微颔首。
起初，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批准将军眼狩令的原因。
不再前进就不会失去，用在黑泽身上来说的确没什么问题。
将军也定然是遵从了这一点后，才会把眼狩令这一政策递交到自己眼前。
苏洛看向影，他的目光已有些凝重，声音低沉。
“黑泽若是没有这强烈的救济天下的愿望，最后一定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。”
“所以眼狩令在一定程度上反而是保护了他，若是执迷不悟，必然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。”
“影姐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“我能理解。”影重重的点点头：“那为什么洛会认为，眼狩令背叛了永恒呢？”
听完刚才那番话。
影一度觉得苏洛是支持的眼狩令的。
因为他举的例子很鲜明，正是一个因为追求愿望不断走向自我毁灭的人。
正因如此，影才越来越搞不懂了。
苏洛为什么会说眼狩令是背叛了永恒呢？
甚至出卖了稻妻？！
苏洛沉默片刻，正色道：“影姐还记得我昨日所说的，将军的永恒之道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明明是自己所坚守的道路，结果被别人突然问了一句。
影的心情就像是是被上课班主任随机提出来的学生一样，一时间竟有些惊慌失措。
不过，她还是压着忐忑回答道：“是以不再失去为目标，让一切静止的永恒。”
苏洛竖起一个大拇指：“不愧是影姐。”
影长舒口气，盯着苏洛。
就看到他继续有模有样的解释了起来。
“想让一切静止的永恒，是一种伟大的理想信念。”
“我尊敬追求永恒的将军。”
“只是，影姐有没有想过一件事？”
“永恒无论是静止也好，选择原地踏步也罢，本质上是为了不再失去。”
忽然，苏洛沉声道：“可眼狩令的本质是掠夺！”
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。
目前，因为眼狩令被夺走神之眼的人，也只有七十余人。
即便掠夺了，又会造成怎样的损失？
更何况，正如苏洛所言，极端的愿望本身就是危险的。
眼狩令更多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。
于是，她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。
“稻妻拥有神之眼的人应该也不多，而且即便被夺走，也不会伤及性命。”
“眼狩令会对稻妻造成多大影响呢？”
的确。
影作为一位武人，并没有像真那样的智谋。
可她明白一件事，被自己定下程序严格按照规则行事的将军。
绝不可能背叛永恒！
苏洛摆手：“这都只是表面的损失。”
“表面？”影不解道。
“不错。”苏洛说完，神色沉重了起来。
“影姐应该不知道，因为眼狩令稻妻流失了多少人才。”
“有无数人因为自己被夺走神之眼，或者友人被夺走神之眼，从而逃离稻妻去往其他国家，甚至站在稻妻的对立面！”
“眼狩令的确能帮到一些误入歧途的人，但弊端问题太过严重，已经完全背叛了将军的永恒。”
提及这件事，影瞳孔一缩，不停思索着。
苏洛说的确实没错。
永恒虽然是保持静止，但本质是为了不再失去。
单从这一点，眼狩令的确已经背叛稻妻了。
而苏洛并未留意到影的神色，继续陈述道：
“单从这点，眼狩令已经背叛了永恒。”
“但和出卖稻妻相比，根本不值一提！”
说到这，苏洛顿了顿，眸光一闪：“因为这只是眼狩令危害稻妻的冰山一角！”
“冰山一角？！”影脸色一怔，立即重视了起来。
苏洛说的有理有据，就算是影也不得不认同眼狩令的问题所在。
但让她没想到的是，苏洛竟说眼狩令让稻妻流失人才。
不过是眼狩令危害的冰山一角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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