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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“主上,您让我们暗中盯着刘门太医,有消息了。”隐卫前来禀报自己所获取的情报,欧阳谦一一看过,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这些卧底常年潜伏在元国,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们的道。太医院不止刘门一人是卧底,还有好几位太医也是,而且他们私下来往的非常谨慎,隐卫盯了这么久方才查出点端倪。

“很好,辛苦你们了。”

“那他们这些人,主上打算如何处置?”

“暗中解决掉,对外就称他们告老还乡了。”

“宫里想必还有很多他们的内应,主上要提醒皇上小心。”

“我会注意的。”

“属下告退。”

欧阳谦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身体,就回练兵炉待着忙事了,他这阵子在研究火药,整日整夜的不休息。元臻知道他在躲着自己,跟龙庭说让他忙完这阵回来,一起出宫去走走,龙庭应下了,欧阳谦听了他的劝告,还犹豫了一会儿,龙庭提点着他:“皇上都主动跟你谈和了,你别跟他犯拧,整个元国都是他的,你跟他闹别扭,有你好日子过吗?你就算想照顾弟弟妹妹,也得先让他对你没意见了,甚至对你心怀愧疚了,才好光明正大的关照他们,别跟皇上对着干,就算你心里有怨气,也别跟个孩子似的,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,听话,回去吧。”

他把事情扫尾,然后交给下面人去忙,就去皇宫值勤了,冬天就是经常有阴雨天气,走到半路下雨了,他淋着雨一路小跑赶到元臻宫里,浑身湿淋淋的冻得直发抖,站在门口几乎腿都站不直,一阵微风刮来更是引起一身的颤栗,不消一会儿就打起了喷嚏。元臻听到声音走出去,看到他杵在外面跟个傻子似的,走到门口拉着他让他进来:“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打把伞过来!去温泉里泡一泡,洗个澡,换身干净的衣服出来。”

欧阳谦浑身冻得发抖,瑟缩着躬身道:“义父,现在雨已经小了,等下雨停了我去院子里打井水冲一下就好了,我身上太湿了,会弄脏了宫里的地板。”

元臻咬牙切齿:“大冷天的你想冻死不成?井水多凉啊!你现在身上湿着一阵风刮来你非着凉不可!”

“没关系的,外面风大,义父进去吧。”

元臻忍着心里的气愤,咬了咬后槽牙,使出杀手锏:“没关系,你是没关系,你站在外面怎么伺候朕?你来这儿是干嘛的?”

欧阳谦心想也是,就随他进去了,洗了澡屏风上却是他以前穿过的上好锦缎,欧阳谦拿起的时候犹豫了一下,义父是随手抽出来的衣服么?此时的身份穿这件衣服合适么?可是自己又没有别的衣服穿,只能选择先套上出去。

他还是穿这种衣服好看,元臻上下打量着他,张口说道:“你以前的衣服有些还都在这,回头你都带回去吧。”

欧阳谦微皱眉头,这样穿与身份诸多不符,义父都没考虑过吗?屈膝跪下行了大礼:“我还有衣服,现在这样穿着太招摇了。”

“拿着吧,放着也是放着。”

欧阳谦也不多做辩解,等下回了杂役房,自己换回来好了。

义父往日的话牢牢的烙印在欧阳谦的心上,他觉得自己和义父之间已经起了一道鸿沟。以前可以装傻充愣不管不顾的充作一家人,可是后来义父把话挑开了,自己和他终归是不同姓氏的人,而自己地位如何,全凭义父一句话。欧阳谦向来不看重身份外在,只是话说出来了,欧阳谦就找不到以前可以全身心依赖义父的感觉了。

越是渴望得到一个温暖的家,越是会万分珍惜家里的人,把那些人捧到心尖上最至高无上的位置,然后这个幻境被一下摔得粉碎,而亲手摔这个幻境的人,就是义父。

欧阳谦洗了澡出来,元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揉捏着:“谦儿,朕希望你明白,无论你到了哪里,无论到了什么时候,义父永远都是你的义父,永远不会不管你。不要再自怨自艾,也别再对朕戴着张面具了,朕看的累,你装的也累。”

“孩儿只怕自己做的一切义父根本不需要,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。”

“你为朕做的每一件事,朕都记在心里了。”

“孩儿能帮到义父就好了。”欧阳谦晦暗的说道。

“别胡思乱想了,你是朕的孩子,朕会一直疼你的。”

欧阳谦恍然称是,眼里却飘忽的厉害。

“最近的折子都批的差不多了,出去走走吧,都放松一下……”

“去哪儿?”

“下南巡吧,咱们都一起……”元臻站起身,“等过几天孤时他们回来了,你去跟他们说一声。”

“义父,可以让楚宴总管一起吗?他年岁大了,一年里也出不去几次……”

“你想带就带吧,你自己去安排吧,明天出发。”元臻伸展着四肢,往外走去,他准备去看看曾庄容。

“多谢义父。”欧阳谦躬身答谢。

楚宴一脸为难的道:“你们去就好了,我去凑什么热闹啊,我腿脚不快,跟着你们只会添麻烦……”

“宴叔,您就去吧,您一年到头憋在这四角天空里不难受么?出去走走多好。”欧阳谦笑着对他说,楚宴感慨的道,“谦儿,你真是好孩子,懂得为人着想。”

“还不是您人好啊,去收拾收拾东西吧,明天咱们一起去。”

楚宴望着他爽朗干净的笑脸,叹了口气,答应了下来。

人不少,元臻孤时元若他们在前面走着,欧阳谦跟楚宴和芳时走在一起,有说有笑的聊着天,芳时的爷爷奶奶身体总是不大好,孤时担心父母的安危,甚至起了告老还乡的心思,就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,自己不在身边。芳时说起老人家也很难受,因为爷爷奶奶都是非常慈祥善良的老人,一直对子孙非常疼爱,芳时的医馆反正在哪里开都行,他也不在乎赚钱多少,所以他也倾向于回老家,欧阳谦也理解他们,所以更珍惜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。

看着这优美的风景,欧阳谦念叨着:“要是这时候小七就好了,能挽着胳膊散步。”

“小淫贼!”芳时笑骂了一声,欧阳谦一脚踹过去,两个人便开始打闹起来。楚宴看着他们年轻人,真是有活力,年轻真好,我年轻的时候,却那么不堪一击。

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他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。

在民间逛了几天,元臻发现地形很熟悉,自己以前来过这里,不远处有一座山谷,清幽雅静,很适合练功,就对他们说:“离这儿不远有一座山谷,我带他去那练功,你们先逛着,我们回来的晚的话,你们就先吃,不用等我们。”

几个人纷纷点头:“去吧。”

两人到了山谷中,元臻开始看欧阳谦练功,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,每隔一段时间看他练功都会发现他进步了很多,一方面他对武功确实感兴趣,另一方面他也有天赋,底子又好,看得出来,不出十年,他甚至可以超越自己所有的武功和才能。他有这么高的造诣,如果心系朝堂,必定会做一个比自己更好的皇帝,造福百姓,可惜,他好像并没有这个志向。

欧阳谦练完身上出了一层薄汗,元臻开始跟他对招:“左手攻过来!快!下脚!右边!”打着打着元臻故意露出自己的弱点出来,让他攻击,快打到的时候欧阳谦连忙收回,元臻拽着他的手往前一拧,欧阳谦就疼的冷汗都出来了,元臻凛眉骂道,“妇人之仁!处处留情!这样跟敌人对打,你只有吃亏的份儿!我怎么教你的?嗯?下手要狠!不留余地!你学的东西呢?都被你吃了吗!”

欧阳谦弯着身子,自己胳膊都要被他拧断了,皱着张脸。

“再来!”

练着练着就快到傍晚了,元臻看他也累了,就说要回去,边走边问:“你上次出门,相处的那个姑娘,怎么样了?”

“我们相处的挺好的。”

“她是哪儿的人?多大年纪了?家里是做什么的?”这些其实暗中看着欧阳谦的探子都告诉他了,元臻心里并不满意,他还是想让欧阳谦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。

“她比儿子略大上几岁,老家在豫州,她在广州上工,做衣服首饰这些东西,这次儿子给你们带回来的几件衣服,就是她做的。”

元臻表面应承着,心里却在想,这不就是一个绣娘吗?

“你们说话能说到一起去吗?”

“能啊,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,我既然跟她相处着,总不能把自己的姿态端的很高,净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吧,我又不是去炫耀我有多少墨水的。她读书虽然不多,但闲暇时间也会习字,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。”欧阳谦想起她,目光都变得温柔下来,“真诚而又热情。”

元臻叹了口气,没再多说什么。

元臻和元若、孤时芳时一个桌吃上好的饭菜,楚宴和欧阳谦和一些下人一起吃饭,虽然给元臻桌上的比不上,可是味道还是不错的,元臻难得不让欧阳谦伺候着,要不然欧阳谦伺候完义父吃饭,剩下的也就是些残羹剩饭了,欧阳谦吃的很香。

楚宴对欧阳谦笑着说:“慢点吃,吃不饱我陪你出去买。”

欧阳谦笑着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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