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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、佃农的怒火

豪斯看着被集中在一起的村民,叹了口气。

他不是佃户,但对于即将落在佃户头上的重税,他一个卫兵都觉得这很过分。

神甫站在一堆草料上,他口中宣讲着神教的戒条,将服从对于拯救灵魂的重要性一遍又一遍的加强。

“只有服从,海克托斯神才会降下启示,指引你们的生活走向美好的方向。

这些东西,是海克托斯神对你们欲望的考验,然而你们,统统让海克托斯神失望了,你们没有一个人经受住了这种考验。

当然,既然是考验,那就有结束的一天,如今就是这一天了,今天起,禁用手摇磨!私人水磨坊将被教会接手,私自建造水磨坊的人将会被降罚!”

那位神甫说的激动,面红耳赤。

一大群的农户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他们有的双眼迷茫,有的一脸愤恨,有的一脸哀怨,有的还在微微点头,附和着神甫不住的呢喃,祷告。

“都给我砸了!”

神甫的命令来了,豪斯看着面前堆成一堆的手摇磨,又看了看表情复杂的农户们,他叹了口气。

摊开手掌吐了点口水,他抄起了杵在地上的铁锤,高高的抡起,然后发出一声响亮的“哎呦”,捂着腰,跪在了地上。

“你干什么呢?赶紧给我砸。”

“腰闪了……”

豪斯一松手,铁锤歪倒在地。

“哼,意志薄弱的家伙,闪开!”

神甫从草料堆上跳下来,抄起铁锤就砸。

碎石四溅,手推磨很快就变成了一堆一钱不值的破石头。

当听到要补缴十年的磨坊税的时候,农户们没有愤怒,当他们被自己信仰着的神责骂的时候,农户们也没有愤怒。

但当他们的手推磨被砸碎的时候,他们愤怒了。

他们躁动着向前踏步,像是逼近的兵阵。

“给我揍死他!”

这声怒吼成了冲锋的号角,农户们一拥而上,挥舞拳头,石块,甚至是地上抓的一把泥土。

豪斯赶紧起身,他一把将瘦弱的神甫薅了起来,转身就跑。

放水可以,任务完不成也没关系,但神甫死了那自己可就摊上大麻烦了。

神甫却仍然不老实,他一边拍拍打打,示意豪斯将他放下,一边大声的喊出教条中的训诫,似乎追着他的,不是一群被他激怒的农户,而是一群无知的暴徒。

半个小时之后,驿道旁的树底下,豪斯扶着树干猛喘。

农户们没追出来,这让失去指责目标的神甫将矛头对准了豪斯。

“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?他们敢伤害海克托斯神的代言人吗?你把海克托斯神的威信拉低到了凡人的地步,这简直就是渎神!”

又来了,海克托斯的家伙又把渎神那一套搬出来了。

豪斯翻了个白眼,他堵住一个鼻孔用力一擤,鼻子通畅了,他舒服的伸了伸腰,将鼻涕抹在树干上。

眼看豪斯油盐不进,神甫怒气冲冲,他举起手,似乎有什么病要发作了一般。

“哎哎哎,尊敬的神甫,你把手放下,啊。

我知道,海克托斯神神力无限,可您并不是刀枪不入啊,您要是死在我的任务里,那回头郡主可是要问责我的。

走吧,下一个村子的农户兴许能安分点。”

神甫气鼓鼓的,但最终没有发作,他让豪斯返回刚才的村子,去把马牵回来,豪斯捂着腰,晃晃悠悠的又朝着村子折返回去。

农户们聚集在谷场旁,他们对折返回来的豪斯怒目而视,而豪斯只能尴尬的笑着,走向拴着马匹的那个树桩。

几个人围了过来,他们也不动手,就这么盯着豪斯解开缰绳。

当豪斯去解另一匹马的缰绳时,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,这手有力得很,饶是身为士兵的豪斯也没能将手抽回。

“你的马可以牵走,他的不行。”

豪斯尴尬的笑了笑,说:“他要是没马,那得骑我的,到头来还是要我走着……”

“那我不管。”

豪斯没有办法,伸手去拿神甫马匹上的鞍囊,但又被拦了下来。

见那位年轻人摇头,豪斯只能举起双手。

“好好好,我牵走我自己的马,这总没问题了吧?”

那人不在阻拦,聚集的人群也让开一条路,豪斯牵着马走出人群,回头对年轻人说:“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,但打死神职人员可是大事。

现在的海克托斯教会在西索王国中有着很大的势力,你们不要瞎搞,会被清剿的。”

那位年轻人站在人群前面,他盯着豪斯,眼神不闪不避。

“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,你不想沦为权利的走狗,你不想助纣为虐。

那为何不到我们这边来?我们正在组建一支军队。”

豪斯笑了,笑的很无力,以至于这笑声最终变成了一道叹息。

“军队?你们?拿着锄头的军队?

别逗了,人家有骑兵,你这里是平整的平原,不用多了,三百骑兵冲过来,你们跑都没地方跑……”

“我们打算依托鹿角城作战。”

这句话着实把豪斯给吓到了。

依托鹿角城作战,他们是要夺城吗?

直接攻城,他们肯定是做不到的,但如果……

豪斯恍然大悟,他们已经谋划了很久,搞不好自己身边的某些弟兄已经成了他们的人。

他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事实,这年轻人直接把计划告诉了自己,他还会放自己离开吗?

他默数着周边的人数,手不自觉的伸向佩剑。

“我要是当没听见,还能走吗?”

“你随时可以走。”

那人回答的干脆,充满自信。

“不怕我去报告郡主?”

“你不会去报告的……

反抗并不是今天才做出的决定,我们已经进行了一年多的准备,而你,豪斯·贝坎特,我们对你也有着充分的了解。”

对于年轻人话中的威胁之意,豪斯听的清楚。

他在心中大骂一声,三天时间,先是塞露,又是拉姆,然后是这个连认识都不认识的年轻人。

他不禁开始反思,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被人拿捏了吗?

生活中,老婆说往东,他不敢往西;工作中,兵长说打狗,他不敢骂鸡;面对神职人员的颐指气使,他最激烈的反抗也仅限于划水。

可这次,他想反抗,他不想再被洪流裹挟向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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