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晚吟捏了捏慕晚临的脸，“临儿要多考虑自己，如今姐姐的境况，可比你好太多了。”

慕晚临当然知道，可他还是希望，姐姐能更好，有真心爱她的人，一辈子守护着她，不需要她那么辛苦的，去支撑自己的生活。

但他也不知道，这是不是姐姐想要的，所以不再多话。

献文帝册封太子的消息，传到萧彦辞耳朵里，他气的当场吐血，柳眉给他施针用药了两天，他还没醒过来。

段玉恒急的团团转，在外面把献文帝骂的跟畜生一样，他们段家为了他的皇权付出了多少，段皇后当年为他做了多少事？

萧彦辞可是他亲生的，被他捧在掌心多少年？

他现在，有了言豫，就这么疼他，萧彦辞努力了多年的太子之位，献文帝轻而易举就给了言豫！

谁家当父亲的，能这么狠心？

萧彦辞醒不过来，陷入了自己挣扎的梦魇里，他梦到小时候大家都待他很好，众星捧月，却唯有父皇，从来不夸他。

无论他写出多好看的字，背出多少书，多么听话，他都只会板着脸说，“只比得上你皇叔一半，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，早就……”

“早就如何了？他再好，为什么非要拿我跟他比？他是你弟弟，我是你儿子啊！你为什么疼弟弟，不疼我呢？”

“萧彦辞，你就是不如萧惊寒。”

“我已经很努力了，父皇，为什么我不能做太子呢？”

“萧惊寒萧惊寒！杀了他，我就是你最好的儿子！”

“荣王！王爷！”

萧彦辞从梦魇里醒过来，他抬头看向床边的一对男女，便猛地吐了一口血，“噗！”

他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，已经没有正常人血液的颜色了。

段玉恒看的瞪大眼睛，“怎么会这样？这血怎么是黑的，你们夫妻俩不是说，王爷的身子会养好的吗？”

慕谦端着一张风轻云淡的脸，不说话。

柳眉柔声安抚，“王爷这是积淤在心，如今淤血吐出来了就好。”

段玉恒松了一口气，连忙关心萧彦辞的身体。

萧彦辞说不上哪里不对劲，可头脑清醒了片刻，总觉得慕谦夫妻俩，有些问题。

他头一次，把段玉恒留下，赶走了慕谦夫妻。

段玉恒受宠若惊似的，陡然关心了萧彦辞许多，萧彦辞好像也突然明白了很多，作为他起兵的缘由，他母后已经死了。

父皇册封了言豫为太子，是一剑扎在他心口，要让他成为言豫走上皇位的垫脚石，他想要翻身，只有杀了言豫，逼他父皇改立诏书这一条路可走。

而退路……

也已经没有了。

“大周的人，要舅舅你亲自去联系，不要过慕谦的手，我会亲自去军营里住，言豫他是一时得意了，可他也不可能是萧惊寒。”萧彦辞嘴角斜斜勾起。

他身子不好的时候，脑子反而清醒了不少，言豫现在利用的一切，都是萧惊寒留下的，军心，皇权，他踩着萧惊寒的尸骨，走到了现在这一步。

可他是不是忘了，他现在退守的秀州，是萧惊寒和慕晚吟一手救起来的，这些老百姓，是信奉萧惊寒为神明，还是信奉一个害死了萧惊寒的人？

萧彦辞在军营里修整兵马，军心自是不必说，就连为他练兵的慕若淮，都比不了他的郡王身份，他再说些慷慨激昂之语，很快便取代了慕若淮慕若风的位置，让他俩回府里休息去了。

这俩人到慕谦面前，说了军权被萧彦辞拿走的事，慕谦却看向柳眉，“药失控了？”

他只是淡淡的压了下眉头，便让柳眉心中警铃大作，她娇柔的捏着手帕，“原本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，但他的情绪波动过大，吐血之后，身体损耗的厉害，没多少时日了。”

“他快死了，还想在军中折腾？”慕若淮嗤之以鼻，看萧彦辞有模有样的练了两天兵，还真以为他有两把刷子呢。

慕若风则是比他对萧彦辞的认识要多，“荣郡王也是最厉害的皇子，心术不正可能走错，也会被药物所控制，但他绝对不是个没用的草包，四弟你可别看轻了他。”

献文帝一手培养起来，能在朝中跟萧惊寒抗衡的人，绝非等闲。

柳眉识趣的站在一边不说话，还给慕若昀暗送秋波，慕若昀当着他爹的面，脸色正经得很，说话又引经据典的让人听着舒服。

不过他说话，到底是比慕若淮慕若风有用，慕谦也觉得，“如今他既要折腾，便去折腾，你们两个什么都不要管，他要出兵就出兵，你们保存着自己的实力。”

段玉恒和萧彦辞的折损，与他没有关系。

他们要怎么折腾，也随他去了。

慕若淮和慕若风领命去了，慕若昀还在，与大周联系的事，慕谦交给了他去办。

“大周新帝狡诈，又心狠手辣，他要咱们拿萧惊寒的尸体，才肯出兵援助。”

“萧惊寒的尸体？”慕谦冷笑，“他倒是会想，战神的尸体便是献文帝都不敢拿出来示人，交给了他，大周军民士气鼓舞，那能是来出兵援助的？只怕要的不止三座城池了。”

“可咱们眼下，兵力确实没办法跟言豫比，他得了王军的实力，边境大军若是再调动过来。”

“他不敢，萧惊寒的边境大军，不见萧惊寒本人，谁也调不动，除非他们的边境不想要了，这正好让大周新帝扬眉吐气，他可是败在萧惊寒手里，还被他一剑毁容险些丧命的人。”

慕谦虽然有信心，但慕若昀始终没能给他想出一个很好的方案。

这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儿子，慕晚临。

他是年纪最小，但是最为聪明的，如今这情况，他还能好好在言豫的帐中待着，足见他的智谋，若是他也能来他麾下，应当是个更为出色的军师，跟大周的联络，想的办法也会比慕若昀更好。

他这想法，棂木自然也知道了，它的药王谷随之而来了，近来军中所用，都甚是方便，所以慕谦才不担心，把握着将士们的医疗，萧彦辞能撼动他在军中的地位。

但是，棂木也会让慕晚吟知道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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