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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四章 血本无归

太子府内。

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悄然翻进太子妃的院内,趁着夜色躲在园中慢慢靠近凉亭,彼时叶轻茹正在那里喝茶,皱着眉似有所思。

“你这么晚来,是有什么要事吗?”

她发觉身后的动静,转过头去。

见叶辰穿着夜行衣,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调侃:“平日里倒没见你这般小心谨慎,怎么今天一反常态?”

往常都是大大咧咧出现。

有时候甚至走正门,也不怕别人误会,但太监入宫都得净身,谁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。

叶辰平日也是借着这个有恃无恐。

闻言对面人坐下,替自己倒了杯差,边喝边说。

“锦王那边的眼线来动静了,准备行动。”

什么?

怎么比预料中要快这么多?叶轻茹疑惑的看向他,明明按照估算还得有半个月。

锦王妃难道又打肿脸充胖子了。

她有些好奇的问:“怎么说?”

一封信被送到面前。

确实有叶家独有的标记,她看着上面的内容,只是里头只写了铜矿那边没人,眼前这位怎么推断出要行动?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,叶辰放下杯子不紧不慢的解释。

“负责开凿铜矿的人手,想必全部被转到铸钱厂,锦王不可能白养这么多人,估计是京城内已经周转不开,我们可以设下埋伏了。”

言之有理。

想到锦王,叶轻茹嘴角止不住往上扬。

这位完全是吃了身世的亏。

他母家毫无助力,拉拢朝臣、开采铜矿用的都是锦王妃的嫁妆,那位参加宴会连像样的头面都要没有了,夫妻二人可谓‘出尽风头’。

不过她也在庆幸。

还好这位有明显的劣势,否则凭他谋划云南,私开铜矿的魄力,如果有个强横的母家。

只怕比雍王还棘手。

但叶轻茹有一点至今还想不明白。

“锦王再不济也有庄子,哪里会……”

“你忘了前两天的那几个铺子?光看见锦王妃,难道没发现她那马车都换了吗?”

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辰打断,他不用听都知道后面要说的是什么,索性直接回答。

时间紧张,不能拖沓!

经过叶辰提醒,叶轻茹才想起来,锦王妃的马车的确不是原来那架。

忍不住唏嘘。

原本檀香木打成的马车,还镶金嵌玉,如今看着虽算不上简陋,但也是泯然众人。

不过……

“背后之人是锦王?”

她万万没想到,出手的竟然是这位,看着不显山露水,动手比谁都快些!

相比于意料之外的叶轻茹,叶辰要淡定的多。

“景蓝居生意红火,最眼红的就是他,其他人倒也没放过,但谁让他家底最薄。”

仇富。

他完全能理解锦王心理,太子本来就霸占着东宫嫡出,比他们这些藩王尊贵。

东宫内都是早年皇帝赏赐的宝贝。

平日里挥金如土就够人羡慕嫉妒,如今多出个一本万利的镂空陶瓷。

锦王只怕宴会当天晚上都睡不着觉!

“你是不是早就做好打算?”

“一半一半。”

叶轻茹总有种感觉,这件事是叶辰一手促成。

纸是包不住火。

既然她已经看出来,那他也没必要撒谎。

大方承认:“以你的人手还不足以全部查清楚是谁,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,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。”

准确来说,是叶辰赌赢了。

他在赌这位会不会眼红,在背地里下手。

意外的是。

不仅歪打正着,而且锦王手下做事也不严谨,可能是想着叶辰没有翻身的机会,连痕迹都没消除。

被叶轻茹借来的人找到。

拔萝卜似的,弄垮好几家商铺。

听完事情经过,坐在对面的女人脸色无比复杂,没想过让锦王加快进度是这么促成的。

是该夸叶辰好运,还是锦王那边太粗心?

想了想。

她将视线转向叶辰身上,看着夜行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,询问道:“换夜行衣是为什么?”

“我准备亲自去,情报送过来快马加鞭也要几天的时间,恐怕锦王的人已经在来京的路上,必须现在去埋伏。”

语出惊人。

叶轻茹想过很多可能,甚至夜闯锦王府都有,但却没料到这位居然将主意打到更远的地方!

犹豫一秒都是对他脑袋的不尊重,果断拒绝。

“胡闹!难道我手底下的人是白养的?你是百步穿杨还是力能扛鼎?非要逞强。”

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!

她下意识觉得叶辰不合适,就算生得高大又如何?难道能比精心栽培的府兵厉害,真当自己无所不能?一个掰成两个用。

耍刀弄枪的事交给别人干。

但叶辰的态度意外坚定,与叶轻茹唱反调。

“我能保万无一失。”

路上可能产生的变故太多,稍有不慎可能会全军覆没,需徐徐图之。

他不亲眼盯着实在难以安心。

“龙生九子各有不同,有哪个是简单的?锦王开采铜矿可谓孤注一掷,绝不会让它中途出现岔子,加上那条路上有马匪,必定做好防备。”

“叶轻茹,你想后悔吗?”

不想。

叶轻茹的答案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,便出现在心里,如今应付几个藩王本就吃力,好不容易锦王府元气大伤,它现在急需铜钱,若让其得逞,原先叶辰的努力岂非付诸流水?

“太子妃,我不需要别人的羽翼遮风避雨,这条路本来就荆棘密布。”

四目相对。

这句话将叶轻茹惊醒,她发觉怀孕后对叶辰越发在意,以至于现在竟然…有些不舍!担忧他是否会遭遇意外。

可却忘了。

这位最不缺胆识与魄力,试问何人能以卑贱的太监身份从将死变成储君身边的红人,步步高升。

若叶辰胆怯,担心意外而不去,那反倒不是他。

是叶轻茹着相了。

沉默半晌。

她深吸口气,目光复杂的看向他,终究选择松口,挥了挥手没有再阻拦:“去吧,若不将铜钱一个字不落拿下,就别爬我的院墙。”

“遵命,这次我会让锦王血本无归。”

叶辰闻言失笑,许下诺言后踏着夜色而去。

徒留一人站在凉亭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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